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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琉璃

※交往後


  在翠綠草地上放眼望去,隨著陣陣微風刷進視線的,是碧藍色的粉蝶花海。幾秒間,分明不可能在內陸聽見的海浪聲自然滲入意識──彷彿正宣示這地方確實並非常人所見。


  即便是來過幾次的亜夕,每當要踏入這個秘境時,也會感到多少猶豫,或者該稱是不知所措。她總會被那理應不存在的海浪沖走理智,接著快步跑到粉蝶花前,用手輕撫柔軟的花瓣,然後忘卻周遭一切事物。


  通常要等到晚她一些來赴約的芥川走近,說這次買到了巧克力蛋糕,亜夕這才會重回現實,想起那天確實是為了吃蛋糕,才和對方相約到這個地方幽會。



  自從初次在粉蝶花海偶遇後,於不過忙碌的下班時間後相約到這裡,就成了兩個人的習慣。可能會早些到達的人先去蛋糕店「巧克力森林」買新品蛋糕,後來集合的人則是看能不能恰巧在對方買完蛋糕前到達花海──簡單來說,就是很單純的兩人約會。


  無奈,至今亜夕依舊會忘記該怎麼從容在花海中等待芥川,或是和芥川對上眼。


  就算除卻粉蝶花,所有世間的什麼都該跟往常相同,只要眼前一有那個人的身姿,她就會像是、終於在狂風暴雨裡拽到可安定自身一切的船錨一樣,再一次能站穩腳步。


  比如現下,在她眼前、那花海裡身影就是如此不可思議,甚至讓人懷疑,這一整幅景色說不定根本是海市蜃樓?


  話又說回來,亜夕當然是明白的:對方並不是純粹的「救贖」,不是能解決一切的「魔法師」,更不是「神明」。不如說,在尋求依靠之上,她更期望見到芥川的每一次微笑,每一次振作,每一次、像是「人」的地方。


  但是,僅僅因為對方存在,而能從不時湧上的不安全感中找到自我,或許、就或許,不算是那麼必須被究責的事情,對吧?



  「亜夕?」


  回過神來,不久前還望著遠處花叢的芥川早轉過身,帶著一如往常甜蜜的笑瞧向自己。


  縱使那已然是見過上十次,上百次,上千次的笑靨,卻仍不明所以地、讓亜夕不住再次看出神。


  靛青的秀髮隨風飄逸,恰巧類似山間正滾滾流動的溪流,而那身上的淺藍宛如藍天,溫柔地裹在了芥川身上──究竟,我該怎麼將這一切形容得完善呢?或者說,真的有文字可以言盡這一切感情嗎?





  「……還要再拍一次照嗎?」


  「嗚、不、沒有啦。」


  一直到芥川碧色的眼眸被笑意沾染,還故意用往事戲弄亜夕,她才開口,並匆忙遮掩起心中最底的願望。



  ──只願重新誕生於這個世界的你在我身邊也是這樣幸福的。


  毫不知情,站在花海中望向自己,芥川倒也依著生日願望,一邊輕笑一邊許下了同樣的祝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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