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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驚魂

※交往+結婚後;

文內參考、引用台詞皆自Five Nights at Freddy’s(弗萊迪的午夜驚魂,是一著名獨立恐怖遊戲)



  燈光被關得昏暗的房間內,擺在暖桌正前方的偌大電視機持續播出斷斷續續的音效。儘管映照出的畫面顯得陰沉,讓人只得一直瞇眼才好看清,以背景看來,仍能明白投射出的影像:那是一家美式披薩店的警衛室。


  警衛室裡,實際上擺放的物件並不多,僅桌上幾台用來監視店內的舊式電視機,聯繫用的電話,以及多少披薩或飲料的紙盒杯子。似是要責備這種散漫,自畫面出現後不久響起,震耳欲聾的電話聲──鈴鈴鈴,鈴鈴鈴──利用刺耳的高頻率與警衛室的空蕩形成對比。於是,也只剩電視機背後牆上的海報能與其對抗,為室內塗抹上零星的歡樂氣氛。


  說來,那些海報或許能被形容說是溫馨的吧。每一筆每一畫都出自光顧披薩店的孩童,有幾個甚至還特別註明到店當天是他的生日,很高興能看見披薩店的偶像機械玩偶們!可是,在安靜無人的店內,顏色鮮明的角色卻又顯得意外詭譎。棕色熊面具下的藍色眼睛不知道為什麼,將瞳孔直對著人,總令人寒毛直豎;黃色雞面具的橘色鳥喙底,分明不該有尖牙利爪,不定時仍舊是刺激了人的直覺,告誡自己不該忽視風險無端靠近;藍紫色兔子面具上應該無害的笑,於畫面陰影下透出了狡猾,恐怕等等就將活動起來,撲往畫面正中央。


  「哈囉哈囉?呃,我想說留下些錄音,你才好撐過你的第一晚。呃,事實上,在你來之前正好是我負責你的位子。說實話,我現在正在替我的最後一週收尾……我知道這工作有時還蠻麻煩的。總之!先來向你介紹公司──」


  「歡迎來到弗萊迪費茲熊披薩店!這裡是無論大人小孩都能享受,幻想歡樂都能成真的地方。不過,你在這受的傷,本公司一概不負責。如果遇上失蹤案件,則會在九十天內歸檔……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糟糕,但這些你都不用擔心。」


  「只是……店裡的機械玩偶,他們晚上會做些、奇怪的事,比方四處遊蕩。你在這工作中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個:因為在他們眼裡,可能會以為你是沒穿外皮的機械支架,所以、嗯,就會把你塞到機械玩偶衣裡,而那可能會讓你感覺不舒服──甚至死亡。」


  「哈,他們在你簽同意書前沒說到這個吧。但是不用擔心,第一天會很安全的。記得要看監視影像,我也推薦關門。嗯,就這樣,明天早上再聊。」


  接起電話後,由前員工好意留下的消息對這些恐懼也無絲毫幫助,反倒是讓人更加憂心忡忡,望警衛室內左看右看,就為從兩端黑漆的走廊裡看到些什麼。


  只可惜,默默承受這一切的影片主角既過度緊張也過度粗心,在持續好幾次的左顧右盼、檢查監視錄影畫面與開關門後,不知何時溜進警衛室的兔子機械玩偶就這麼衝往畫面正前,大聲嘶吼。



  「哇。」


  被過大的聲響給嚇著,芥川窩在暖桌下的腳忍不住抽動了下,碰到了亜夕同樣因為驚訝縮著的腳尖。


  與亜夕看了這麼多次的恐怖遊戲實況──甚至為更加理解對方的興趣,趁亜夕不在又複習預習幾次後──芥川大抵上算了解「突發驚嚇」(Jumpscare)是怎樣的東西:簡單來說,就是充滿惡趣味,總會在人即將放下戒備時出現的嚇人畫面。不過,由於不時會抓錯時機或預判錯誤,每每接觸新遊戲新實況,芥川慌亂的表情、動作就會不經意暴露在亜夕面前。


  「嘿嘿,龍被嚇到了嗎?」


  令他最無奈是,亜夕總愛戲弄這樣的芥川。就算她剛剛也被嚇到,有時反應還比芥川更大,會發出斷斷續續、悶悶哼哼的聲音,亜夕依舊會憋著氣,假裝方才什麼都沒有,用紅通的臉瞧向芥川。


  「……明明,歩也嚇到了。」


  但是,無奈歸無奈,亜夕在芥川面前露出的笑畢竟是那樣天真,到頭來他也逐漸習慣不否認,反倒捏住對方的臉蛋,讓亜夕明白自己也不討厭這樣。而見狀,依照不知何時成立的某種不成文約定,亜夕則也將吐出舌頭,捉住芥川的手,用小小的虎牙輕咬,以示她也清楚芥川的本意為何。


  「不過,龍現在記得裡面的機械玩偶了嗎?」


  「嗯,兔子是Bonnie,雞是Chica,熊是Freddy……」


  「對!但其實還有狐狸Foxy跟隱藏角色Golden Fr、Freddy喔!……可惡你不要笑我,我就不會發『R』音嘛!」


  放下芥川的手後,亜夕本來還想向他介紹更多。畢竟這可是在情人關係裡也莫名抱有勝負欲的她,或許將以己方獲勝結束一天的特別機會。就可惜事與願違,發音錯誤的亜夕只是被芥川笑嘻嘻地取笑回來,甚至帶玩笑性質地摸摸頭,賜予敗北鼓勵獎。


  「好乖好乖……下次就換我來考歩了。我想想,上次一起讀了夏目老師的《心》,那下次就來讀羅伯特‧勃朗寧的”Love among the Ruins”怎麼樣?」


  「羅伯特‧勃朗寧!太好了!我們要一起讀詩嗎?好開心!那要一起翻譯看看嗎?」


  不過到頭來,不管被看到手足無措模樣的羞恥,或是被取笑發音卡住的窘迫,兩人最終仍是選擇互相倚靠,在冬日寂靜的夜晚裡約定了下次、下下次,那樣無限次想與彼此分享的未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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