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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憶想(Ⅱ)


  一路困惑回到家中,少女先是將壓在她身上的黑色背包甩到書桌旁,而後則依順母親的話去用了晚膳。


  可即便她在吃飯、甚至讀書時想多久,她還是不清楚在車上發生的那一切是怎麼回事。雖然也不能排除是夢的可能性,但她可不曾見過如此奇怪、甚至鮮明的夢。更何況「醒來」時的狀況也很特殊,比起從夢境脫身,更像是場景在她恍神時偷偷溜走了。


  ──是說、他叫「柳川隆之介」沒錯吧?


  忙完一天,在被褥裡回想起那張溫暖笑顏,因睡意顯得有些睜不起眼的少女挪動手指解鎖手機,並在搜尋欄上打入了搖盪在她心頭的五個字。


  她怎麼樣也沒想到,隨之顯現的,竟是讓她忍不住於隔天跑去圖書館,並將所有能借到、由「芥川龍之介」所著的書全借回的「真實」:


  夏日,在他的筆下延伸作一條筆直的路。上頭燻出的蒸氣,不僅讓行人滿頭是汗,更足夠將一隻被牛車輾過的蛇屍的血水抽乾。不過,雖說是抽乾,那暗色液體卻依舊飽含生命力,轉眼間就拉長為灌進火車車廂的煤煙,和一位坐在窗前,雙眼發亮,手裡還捧著蜜柑的少女形成對比。而儘管煤煙嗆人,蜜柑的氣味卻也絲毫不輸人,一下子就長出數十棵包圍著礦車鐵軌的蜜柑樹園。軌道上,一輛礦車正飛馳而過,乘客僅只三人──兩位青年土工及一位小男孩──他們之中,尤其男孩笑得開朗,眼裡滿滿都是鮮豔的橘。直到那橘逐漸轉深、轉紅,才發現場景已經又一次變換,成了吞嚥著轎車上美女及小猴子的烈焰。兇猛的火焰隨風熊熊增長,一直到車頂垮下,轉而被一陣吼聲給壓過:


  「這是我的蜘蛛絲!」


  爾後,則是一個清脆的斷裂聲,及隨之淹沒而來的黑暗。


  純黑中,一顆顆齒輪正躺在那裡,等待一雙不明顯、手指間還有蹼的河童在少女的一個楞神間任性地把它順走。


///


  終於撐完乏味的課程,這次顯得頗有幹勁的少女手裡拿著好幾本書,連耳機也不帶地坐在返家的公車上,全為了等柳川再一次現身。


  只可惜,不知是發生了什麼,柳川這次並沒有出現──這之後的好幾十次也都是如此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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